“金樱子,三棱刺,春穿白衣秋挂金。”这句流传在闽北山区的民谣,说的便是这浑身带刺的灵物。清明刚过,白瓷般的花朵便从铁黑色的棘刺间探出头来,五片花瓣儿总爱歪着半边脸,活像羞答答的农家闺女。 老辈人说,这花是天上管姻缘的婆子失手打翻胭脂盒染的,专给山里的痴男怨女牵红线。 --- (微信扫码购买) ---
江西龙虎山的老道至今守着个规矩:端午前夜,未婚弟子要摸黑进山寻金樱子。若是能在满月下找到并蒂而生的双生果,便是得了药仙赐福,保准能觅得良缘。去年村里二狗子偏不信邪,结果真在鹰嘴崖采到对连理果,秋收时就娶了镇上茶铺的俏姑娘,喜得他娘给山神庙供了三斤野蜂蜜。 “霜降摘金樱,赛过吃人参。”湘西山民把带霜的果子收进篾箩,架在灶台上用松枝烟慢慢熏。待果皮泛起琥珀色,便倒入石臼与黑豆、芡实同捣。寨子里的百岁阿婆眯着眼笑:“这黑褐褐的药丸子,救过红军伤员的命哩!” 岭南湿热,家家屋檐下都吊着几只酒葫芦。金樱子剖开剜籽,掺上山姜、陈皮,用糯米酒封在陶瓮里。待到来年惊蛰,开封时满室生香。镇上老中医黄半仙有句口头禅:“三杯金樱酒,阎王绕道走。”据说民国时有位南洋富商喝了这酒,四十岁得了个大胖小子,硬是给寨子里捐了座学堂。 皖南木匠最懂金樱子的脾性。取三年生的老藤,在腊月里砍下,用热桐油烫直了筋骨,能编出百年不腐的箩筐。村头李老倌的绝活,是用刺藤给新嫁娘编梳妆匣,暗合着“带刺的姻缘最长久”的好意头。去年省里来的教授见了直拍大腿:“这藤条里的单宁酸,比化学防腐剂还管用!” 秦岭脚下的老婆婆们另有妙招。把金樱子嫩叶焯水晒干,混着艾草缝成香枕。张家媳妇过门三年没怀上,枕了这药枕不出半年就显了怀。接生婆王婶子神秘兮兮地说:“那日娃娃落地,手里竟攥着片金樱叶子,定是药仙送子咧!” 如今城里人开着越野车进山寻这“野果皇后”,老药农蹲在田埂上直摇头:“你们实验室测得出维生素,可测不出山神爷藏在刺藤里的灵性哟!”暮色里,金樱子依旧在崖畔轻轻摇晃,刺尖上挑着晚霞,果壳里锁着千年未变的草木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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